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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:2024-06-27 22:50:57
第叁十一回大白猿痛失俎上肉,母老虎叼走平安侯
老土司王一夜未眠,终於熬到了天亮,老土司王招集全族人,剌血誓盟,统一口径,统一说法,做到众口一词:平安侯不慎摔死了!
鸟人部众信誓旦旦,老土司王又犯起愁来,平安侯的确死的好好地了,可是他的太太珍珍如何处置啊,杨十叁摔死流官的时候,珍珍也在场,她是眼睁睁地看着杨十叁将自己的夫君投入深渊,留下这个活口,日後还要麻烦多多啊!
“这好办……”杨十叁决定依样画葫芦,老土司王不允:“难道两人都失足了?谁信啊!不成,不可轻易妄为!”
“那,”杨十叁拽着条腰带:“那就勒死她!”
“不可。”
“毒死她。”
“不可。”
“……”
扬十叁绞尽了脑汁,想出一个又一个恶毒无比的,处置珍珍的妙计,老土司王则是一口一声地,让扬十叁非常失望的:“不可,不可!”
“有了,”誓盟结束,从老土司王居住的溶洞里出来,远处的山巅传来一阵虎啸,扬十叁一拍脑门,妙计又来了,他兴冲冲地找到姐姐杨六女。
六女受阿爸嘱托,肩负重任,负责看守珍珍。
杨十叁唤出姐姐,如此这般地咬了一会耳朵,六女时尔点头,时尔摇头,末了,还是满脸的疑惑:“弟,这能行麽?”
“没问题,姐姐,你就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吧!”
“那好吧,”六女咬了咬嘴唇,赌搏一般地说道:“为了部族有个光明的未来,也只好如此了!”
扬十叁的所谓妙计,其实很简单,那便是偷来一只正值哺乳期的虎崽,放在别处,再让六女把珍珍领到虎崽所在的地方,然後,由杨十叁引来雌虎,丢失小宝贝的雌虎凶猛无比,无论看见何人在自己的宝贝附近,便会扑将上去,张开血盆大口,置人於死地。
不过,看似简单,操作起来也相当的复杂,首先要置生死於不顾,趁老虎觅食的当口,深入虎穴,盗得虎崽。
这项工作的危险性相当之大,杨十叁在大山里转悠了好半晌,虽然没有寻到虎穴,却在一处民宅的门前,发现一只走丢的虎崽,杨十叁大喜: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!管它是谁家的,杨十叁抱起虎崽便溜。
杨十叁将意外获得的虎崽放在一块小平坝上,然後,他口衔树叶,以鸟人部落特有的方式,向六女姐姐传递消息,听见悠扬的、饱含着浓情蜜意的叶片声,杨六女知道杨十叁得手了,於是唤来珍珍,以为部族采食蔬果为名,爬出山洞,故意向虎崽嘶鸣的平坝走去。
在溶洞内鳖闷了一宿,乍一爬出洞来,一切都是那麽的新奇,珍珍彷佛出笼的囚鸟,舒展着双臂,仰望着天空,大口大口地吸呼着清新的空气,充满好奇地环视着眼前的一切:“哇~~山峰、清溪、瀑布、松柏,岩石,猴子,小鸟,花儿,……,多麽美好的景色啊,很敢难相信这是真的,过去,只有在画上还能欣赏得到,哇,这里真是画家笔下的人间仙境、世外桃源啊!妈妈,夫君,珍珍到了仙境了!哇,这是什麽?”
一棵奇异的花草引起珍珍的关注,看见珍珍如此的天真,死到临头了依然是浪漫无比。
六女有些舍不得加害她了,看见珍珍抓在手中的奇花异草,六女说道:“那是灵芝草,是山里的宝贝,平日里很难寻得见的,你一出来,便遇上了仙草,看来,一定有好运在等着你哦!”
“哎哟,小可怜,你怎麽跑到这里来了,你的妈妈呢?”即天真浪漫又充满爱心的珍珍,看见黄灿灿的小虎崽,徊徘在狭窄的平坝上,悲悲切切地嘶鸣着,找他的妈妈,充满灵性的大眼睛甚至擒着几滴泪珠。
珍珍迈步上前,爱意涟涟地抱了起来,六女看在眼里,笑在心头:你已经死到临头了,还想着玩,想着笑呐!
杨十叁则在不远的地方观察着动静,看见珍珍居然抱起虎崽,便用叶片向六女发出讯息:快跑,母老虎要来了!
杨十叁的叶片刚刚吹响,天空突然昏暗起来,继尔阴风大作,树摇枝响,杨十叁还没弄明白这是怎麽回事,只见一片浓云从两个女人的头上一掠而过,於是抱着虎崽的珍珍,以及爱人六女,便双双没有了踪影:这是怎麽回事?难道她们被怪风刮走了?
“妖怪,”猛然间,杨十叁突然想起了族内老人们口头传讲的、有关山妖掠女的故事,他打了一个寒战,为自己又干了一桩蠢事而後悔不迭:“姐姐,弟弟不听阿爸的告诫,随便让女人走出溶洞,如今姐姐被妖怪抢掠而去,弟弟悔不当初啊!”
“作孽啊,作孽啊……”闻听六女被山妖掠走了,老土司王急得直拍大腿,冲着杨十叁破口大骂,可是,这又有什麽用啊?已经与事无补了!
话分两头,且说大白猿凯旋而归,为自己的王国添丁加口,他将两位美女往洞内一扔,连句安慰的话也来不及说,又出洞忙活去了,今天的生意可真好哇。
望着两位风姿各异的美女,洞内霎时热闹起来,众女人即惊讶又妒忌地讨论道:“看看人家是怎麽长地,细皮嫩肉,白里透红的!”
“珍珍,”混在女人堆里的阿二,一把抱住珍珍,珍珍吃了一惊,半晌,她才认出人妖来:“夫君,你淫人天象,无论到了哪里,彷佛总有神仙保佑,你果真没死啊,你,咋这身打扮啊,好可笑啊!”
“嘿嘿……”阿二搂着珍珍,感慨万千:“不如此伪装一番,我在妖洞内便无法存活啊!”
阿二与珍珍好似一对患难夫妻,短暂的离别後,又在妖洞内重逢了。
而杨六女也是因祸得福,在妖洞内找到了生母,一个年长的妇人直楞楞地盯着六女,一眼便认出当年留给女儿的信物,一把自己磨制的发笄:“闺女,我的闺女,唔唔唔,……”
负责在洞内烧火做饭的老年妇女,正抱着六女激动万分地悲泣着,大白猿又返了回来,又掠回一对美女来,这对美女可是非同寻常啊,一个是皇后,一个是贵人。
洞内当然是一片哗然了,阿二急忙推开珍珍,同时,也完全忘记了大白猿的存在,看见永远都是威严无比的皇后,淫贼双膝一软,慌忙跪地谢罪,皇后刚刚训斥几声,大白猿长臂一伸,将阿二拎在手中,一边恶毒地咒骂着,一边凶狠地摇动着,差点没把平安侯的骨头架子给摇散了。
“哇呀呀,你胆子不小啊,敢玩老子的女人……”白猿可怕地吼叫着,溶洞内一片赅然,凭着经验,众女人一致认为:一场血淋淋的杀戮即将发生;一顿令人吐呕的人肉盛宴,就要开席了!
珍珍吓得面无人色,六女却丝毫也不感觉惊赅,也许生自幼在大山深处,处於半原始的蒙昧状态,生吞活剥、茹毛饮血的事情见得多了,并且自己的部族亦是如此,面对这一切,六女显得尤为平静。
不过,在妖洞内遇见了生母,并没有给六女带来丝毫的喜悦和快乐,倒平添了无尽的羞愧,望着在皇后面前、在众贵妇面前,毫无修养、呲牙咧嘴的大白猿父亲,六女好没面子:唉,我的生父身材魁伟,呼风唤雨,无所不能,本领的确不小,可是,却缺乏男子汉应有的绅士风度、或者说是骑士精神。
唉,与这些女人相比,我的出身可真低贱啊,不仅生在蛮夷之邦,父亲还是个满身白毛的大怪物。哼,我可不想认怪物为爹!
“嗳呀,郎君大大难临头,这可如何是好哇~~”老妇抱着六女正悲喜交织着,众女人可没有闲情逸志听老妇的唠叨,人世间,这种事情多去了,已经麻木了,甚至见多不怪了。
看见阿二在大白猿的手掌心里挣扎着,珍珍惊呼起来,皇后冷冰冰地骂道:“活该,他作孽太多,死有馀辜!”
“应该想个法子救救他,”关键时刻,还是年龄最长的四娘比较沉稳:“皇後,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,怪物杀死了平安侯,接下来便是我们难过的时候了,我们应该核计一个办法,救救平安侯!”
“已经到了这般境地,”皇后无计可施:“我们自身都不保了,还有什麽办法救他啊!”
“六女,”还是珍珍聪明,一把从老妇怀里拽过六女:“快去认亲爹啊,六女,快去认过亲爹,然後给俺老公求个情,饶俺老公一命,待出洞以後,俺一定重重谢你,待你出嫁之时,俺从封地里划出一个山头来,送给你做嫁妆!”
六女不仅对平安侯没有一丝的好感,因出身卑贱,对这些皇室成员更是饱含嫉恨,听了珍珍的话,六女一脸不悦地翻了翻眼皮,那神态,与皇后毫无二致:他活该,他仗着一张破纸,便在我们鸟族的面前,趾高气扬,作威作福,强占人女。
什麽,送给我一个山头?我们世世代代生活这里,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是我们的,用得着你们这些山外人来赏赐麽?
“六女,快去啊,”见六女迟疑,珍珍催促道。
六女又上来了倔强劲,站在原地,一步也不肯挪动,双眼咄咄逼视着珍珍:哼,你们这些人啊,一个比一个奸诈,当我家十叁弟将平安侯扔下山崖时,瞅把你吓得,竟然尿湿了裤子,像个老鼠似地躲在一旁,连大气都不敢出!
而现在出了鸟人洞,进了怪物的妖洞,一看见你的老公,你立马变了样,想当初,你老公欺侮我的时候,你躺在一边,不但不予阻拦还笑嘻嘻地看热闹!
哼,淫妇,荡妇!
“六女,你还迟疑什麽啊?”机灵的珍珍看出了六女的心思:“我不对,我错了,可是六女,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,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佛涂啊!只要你救了我们,我们就不在此逗留了,我们将永远离开这里,而有关你们杀害天朝使者的行为,我一个字也不会提及的!六女,不要认为皇后被山妖掠来,天朝大厦便倒塌了,你千万不能有此念头!”
“这次,你说话要算数哦,”六女犹豫不决:“我救他一命,你们全都离开这里,离开大山,让我们的部族安安生生地过生活!我们鸟人不欢迎你们这些王侯将相,达官显贵!”
“我答应,我代替平安侯答应你,我们离开,说实话,来到这里,我们也後悔了,我恨不能生出翅膀,飞出无边的群山去!回到我们的故乡!”
“啊呀呀~~”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议论着,大白猿则拎着平安侯,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叫声,吓得众女人纷纷向角落里退缩着。
洞内笼罩着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怖气氛,阿二被摇晃得晕头转向,双耳嗡嗡作响,依然抱着能够活下去的奢望:“怪物,你不能杀我,我是朝廷的命官,我是侯爵,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麽?你绑架了皇后,将会祸灭九族,满门操斩的!
放了我,我还能替你说说情,让皇后且饶你一命!“
“我乃修炼千年的神猿,我怕皇后作甚,我连父母是谁都搞不清楚,更没有任何的亲戚,何来的九族之说啊!”大白猿丝毫也不买帐,又摇晃了一番,肥腆腆的大肚皮突然咕咕地怪叫起来。
大白猿方才想起,这一日,光顾着飞来飘去,洞里山外地抢夺美女了,忙碌之间,却亏待了肚皮,这怎麽能行呢,不按时进餐,一顿,饱一顿的,不利於身体健康,更不利於延年益寿。
瞅着手掌心里瑟瑟发抖的情敌,给自己戴上绿帽子的淫贼,大白猿嘎然止住了摇晃,粗糙的,绒毛密布的大爪子在阿二的身上肆意抓摸起来:“好饿啊,老子忙了一天尚未用膳,想必洞内的美姬们也饿得发慌了,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,来了这麽多的客人,听说,连皇后也来敝处作客了,贵客驾到,我怎能不尽地主之宜,热情款待呢。呵呵,我要大宴众美姬,对不起了,你小子就做盘中菜吧,来人啊!”
“大王,奴婢在,”听见白猿的呼唤声,年老珠黄的女人不敢怠慢,纷纷向前,白猿命令她们搬来砧板,咚地将阿二放在粘乎乎、油渍渍的案面上:“拿刀来!”
完了!阿二被白猿直挺挺地按在砧板上,脑袋嗡的一声,一股血腥的气味从案面上飘进了鼻孔,薰得淫贼即恶心又绝望:我算是彻底地完了,没有任何希望了!
淫贼蜷缩在大白猿的掌心中,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当大白猿嘴角淌着口水,铃铛般的大睛珠盯着淫贼的肉身,思量应该做些什麽美味佳肴时,阿二则偷偷地扫视着怪物掠夺来的,风格炯别,造型各异的杯盘碟碗:过不了几刻钟,我这身烂肉便会摆进这些碟碟碗碗里,冒着怡人的香气,在大白猿的逼迫之下,吞进皇后的肚子;吞进珍珍的肚子;吞进四娘的肚子;吞进六女的肚子;吞进清溪小姑的肚子;……吞进众美人的肚子里。
唰,唰,白猿握着砍刀,唰唰地磨了数下,砍刀在淫贼的眼前晃动不止:“老子要把你大卸八块;老子要揪下的鸡巴泡酒喝;老子要挤出你的肉蛋氽丸子;老子要抠出你的眼珠弹溜溜;老子要掏出你的淫心、邪肝、贼肺子,咚咚咚地切成肉片片,搅合在一起,来个溜叁样!呵呵,你的身上全是宝,除了大便和骚尿,一样也不能浪费,……,老子粗略算来,你这套臭皮囊至少能弄出十八道菜!不过,溜肥肠是一道很麻烦的菜,唉,麻烦也没办法啊,谁让老子最喜欢吃溜肥肠呐,小兔崽子,看刀!”
“阿爸,且慢,”就在大白猿举起砍刀的那一刻,六女突然挺身而出:“阿爸如此对待竞争对手,有些显失公平吧?”
“你,”大白猿握着砍刀,凝望着六女,当他看见六女头上的骨制发笄时,顿然明白了一切:“闺女,我的闺女,真是岁月匆匆啊,一眨眼的功夫,你就长这麽大了,出落成大闺女了,闺女。”
看见女儿出落得如此水灵,如此漂亮,大白猿有一种骄傲的成就感,同时,用刀尖指着淫贼:“这个家伙趁你老爸不在洞内,打起了我女人的主意,我杀了他,吃他的肉,这有什麽不公平的?他欠老子的,他活该,闺女,你先歇一会,闺女来了,阿爸要亲自给你上厨炒菜!”
“阿爸,”看见大白猿露出了难得的笑容,脸上扬溢着幸福之色,六女感觉纵使是妖怪,也是很有人性的,也知道儿女情长,六女不再胆怯了:“阿爸既然自立为山中之王,独享洞内美女,无论是人类还是兽类,大凡为王者,都有竟争对手,难道你没看见过,每年的发情期,大山里所有的动物都要进行一场决斗,胜者为王,取得交配权,占有全族的雌性。阿爸,你既然为王,更不能违反自然规律,应该给对手一个竞争的机会啊!”
“哦,”白猿迟疑片刻:“闺女,此话有理啊。”
大白猿手掌一抬,松开了阿二:“那好吧,那就按照动物世界的规矩,我给你一个机会,咱们绝斗一番,如果你羸了我,这山洞里的女人都属於你了,如果你败了,哼哼,我就不客气了,我要把你煮了吃,做为酒宴的一道大菜,来吧,请你选择一样武器,咱们到洞外见个分晓!”
六女的话提醒了大白猿,白猿很是开通,给垂死的阿二一线重生的希望,不过,这希望实在太眇茫了,面对着高大而又壮硕的白猿,平安侯不抱任何幻想。
在白猿厉声的狂吼中,阿二在白猿的武器库里选择了一把弓孥,平安侯还记得歪打正着射中鹿的辉煌之举,心中默默地念叨着,希望这把弓箭再次带来好运,一箭射中白猿的咽喉。
“你选好没有?选好了,那麽走吧,”白猿再次拎起阿二,身子一跃,轻飘飘地飞出溶洞,来到茫茫的群山之颠。
大白猿将阿二放在一处狭窄的平坝上,自己则站在距离阿二不足百米的平坝边缘,叉着双臂,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架式,甚至闭上了双眼:“动手吧,老子等着你,快射吧!”
老天保佑,是死是活,就在此一箭了!阿二暗暗地祈祷着,双手毫不含糊地张弓搭箭,箭锋对准白猿的咽喉:“看箭!”
当,平安侯的箭法果然了得,不过,白猿的皮毛更是赛过甲胄,只听当一声,射向白猿的利箭被远远地弹出。
阿二绝望地叹了口气:“此怪物刀枪不入,我真的没有办法了,看来这次死定喽!”
“嘿嘿……你玩完了,该老子出手了!”白猿一声冷笑,抬起大脚掌,一步一顿地向淫贼逼过来,同时,伸出毛茸茸的利爪:“小兔崽子,我已经给你机会了,你就不要再抱幻想了,死心塌地的做我的俎上肉、盘中餐吧,呵呵……”
嗷,大白猿双臂合拢,正欲勒住淫贼的脖子,突然,身後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声,大白猿和平安侯都惊呆了,一起竖起耳朵听了听。
同时,阿二睁开绝望的双眼,大白猿扭着毛绒绒的脑袋循声望去。
“虎,老虎……”两个家伙异口同声地嚷嚷起来。
说时迟那时快,丢失儿子的母老虎纵身一跃,直扑身高体壮的大白猿而来,大白猿毫无惧色,一把推开俎上肉,徒手迎战雌虎,顷刻之间,但见虎啸猿鸣,狂风大作,昏天黑地。
直看得阿二瞠目结舌:“好厉害,高手遭遇了强敌,正在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终极大战!”
“咕嘎,咕嘎,咕嘎……”阿二正怔怔地观看着白猿大战雌虎,突然,从哗哗作响的树梢上传来剌耳的尖叫声。
平安候抬头一看,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小怪物,附在树枝上,正冲雌虎指手划脚呐,那表情,那神态,那语气,彷佛是雌虎的教练,只见小怪物用尖爪子反复抓挠着自己的脖子:“笨蛋,上啊,搂住它的脖子,掐死它,这样,这样掐,对,快上啊,掐死它!咕嘎,咕嘎,咕嘎,……”
呵呵,望着小怪物可笑的样子,阿二忍不住地乐了:它是什麽家伙?猴子?
不像;猩猩?也不像;小猿?更不像了!
嗨,都什麽时候了,在这生死存亡之际,平安侯可没有闲心在这个小怪物身上浪费时间,细究它属於什麽类的,应归於那个纲、那个目的,还是想个法子,逃之夭夭吧,可是,眼前处处是悬崖,淫贼实在是无路可逃哇!
渐渐地,徒手的大白猿难以招架锋利的虎爪,情急之下,大白猿狂吼一声,嗖地亮出双剑,只见电光闪烁,头晕目炫,剌得阿二眼花缭乱:好功夫啊,让我与它决斗,岂不白白送死!
母老虎更不含糊,机敏地避开如电的剑锋,利爪频频地抓扯着白猿粗硬的表皮,把个大白猿抓得呲牙咧嘴,嗷嗷怪叫:“好痛也……”
大白猿一边躲避着雌虎的利爪,一边深有感触地嘟哝道:“我只知道女人的小手很是厉害,抓起人来,蛮痛的,没想到,母老虎的爪子更加厉害,如果不是我身手敏捷,这身修炼千年的外套,早就被它撕个稀烂喽!哼~~”
看见心爱的外套被虎爪挠得多次破溃,大白猿心痛不已,冲母虎谩骂一番,打起了退堂鼓:“老子还没吃饭呐,没有精力跟你玩了,再见!”
在母老虎的面前得不到丝毫便宜,大白猿扭着血渍渍的肥屁股,溜回溶洞去了。
母老虎战性正酣,看见对手中途退场,好不失望,立在尘沙拂起的平坝上,锋利的,滴淌着大白猿鲜血的爪子没好气地抓挠着草地,同时,呼呼大喘着。
“笨蛋,”小怪物的尖爪突然指向阿二,冒出一句话来,差点没把平安侯吓晕过去:“咕嘎,咕嘎,不成事的家伙,你还傻楞着什麽啊?你这番出来是干什麽的,自己都不知道了?又忘了?哼,总得我提醒你,快啊,抓住它,带他见阎王去!”
什麽,见阎王?完了,死定了!阿二暗暗叫苦,方才想起逃命的事情,他活动一下吓得又僵又硬的腿脚,不料,刚刚迈出一步便被母老虎察觉了。
在小怪物喋喋不休的嘟哝声中,母老虎嗷地大吼一声,抖了抖身上的尘土,威风凛凛地向阿二扑来,似乎欲将满腔的怒火,倾在平安侯的身上。
阿二这次是真的吓傻了:这可如何是好?有了,小时候在家乡玩耍的时候,听老年人们讲,老虎不吃死人肉,那我就装死吧!
母老虎就在眼前,时间紧迫,平安侯来不及做过多的考虑,要想活命,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,想到此,阿二扑通一声,直挺挺地仰躺下来,硬梆梆的躯体激起呛人的尘土。
母老虎走到阿二的身旁,被尘土呛得打了几个响鼻,继尔,沾着沙尘的鼻尖探向了阿二的身体,阿二闭着眼睛,一动也不敢动,同时,又摒住了呼吸。
“掐死它,”小怪物又嚷嚷开了:“咕嘎,咕嘎,他装相,别信他的,掐死它,你就算交公差了!咕嘎,咕嘎,……”
“嗷,嗷,”母老虎也怀疑阿二在装死,鼻尖嗅闻一番,没有什麽异样,与死人差不多。
母老虎不肯就此罢休,抛阿二而去,索性围着阿二的身体徘徊起来,鼻尖时尔闻闻这,时尔嗅嗅那,搞得阿二心烦乱意,只盼着母老虎快快走开。
“你他妈的还磨蹭个什麽啊!”看见雌虎迟迟不肯张开血盆大嘴,一口咬断阿二的咽喉,从而结果淫贼的性命,小怪物不耐烦地谩骂起雌虎来:“你还没记性啊,还想再犯错误啊?告诉你,只有这一次机会了!你自己好生为之吧,妈妈的,咕嘎,咕嘎……”
时间久了,阿二再也摒不住气了,不得不悄悄地呼吸起来,立刻,一股异样的气味扑进鼻孔,热辣辣,火灼灼,臊腥腥之中泛着浓烈的奶香。
哇,母老虎正值哺乳期,阿二终於明白了,母老虎是在找寻它的儿子,也就是珍珍得到的宠物一只讨人喜爱的大猫黄灿灿的老虎崽子!
母老虎大概嗅到了阿二身上有虎仔的味道,登时精神大振,鼻尖距离阿二的肉体越来越近,甚至紧紧地贴到阿二的衣服上,湿乎乎的鼻尖把个阿二研磨得浑身奇痒,真想伸手挠一挠,却又不敢动弹。
嗅着嗅着,磨着磨着,虎鼻子渐渐移向阿二的面庞,淫贼已经听得见老虎的喘息之声,以及热燥燥的口气,细长的虎须刮划着阿二的脖颈和面孔。
阿二强忍着剌痒,心中默默念叨着,母老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,嗅闻之间,一根长须不慎钻进阿二的鼻孔里,这可苦坏了我们的平安侯,虎须在鼻孔内刮来扭去。
阿二再也抑制不住了,鼻孔一扭,嘴巴一咧,发出一声惊人的脆响:“啊嚏!”
“嗷”母老虎一时惊呆住了,它止住了嗅闻,虎头虎脑地瞅了瞅阿二。
阿二战战兢兢地坐起身来,一边揉着酸痒痒的鼻子,一边手指着大白猿逃逸的方向:“我的虎奶奶啊,不,我的虎祖宗啊,请你放过我吧,我没有偷你的儿子,是珍珍,她抱走了你的儿子,我的虎奶奶,你放了我一条小命,我一定帮你找回儿子,……”
“嗷,”不待阿二把话说完,母老虎嗷的一声大吼,一口叼起平安侯,心满意得地回自己的虎穴去了。
“咕嘎,咕嘎,他妈的,这个丧门陷……”小怪物气急败坏地摇着树枝,骂骂咧咧地尾随着母老虎而去:“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,我拿它真是没办法了,唉,咕嘎,咕嘎,……”
第叁十二回寇老西签发逮捕证,无头鬼受命捉淫贼
一对浪荡鬼,两个癞痢头。
生前是瘪叁,死後变骷髅。
阳间吃白食,阴间更无愁。
昔时满街逛,今朝守通馗。
休看活人泪,去揩死人油。
若想不受罚,必须把爷求。
男鬼要现钱,女鬼把抠。
金银你收下,珠玉我揣兜。
又到值班日,夜来马府游。
第十一回书讲到,盛怒之下的大太监马四老爷,兽性勃然大发,把自己名义上的老婆、吃里扒外的长夫人,豁然绑在大堂之上令众家奴轮番奸淫,一时间,马府大宅内好不荒淫、好不热闹。折腾来折腾去,结果,把巡夜的小鬼也给招引来了,一个站在屋脊上,一个蹲在墙头上,就等着长夫人下最後一口气,及时将其收入地府,听候判官的发落。
马四老爷光顾着发脾气了,哪里还顾得上小鬼啊!何况他也看不见小鬼;家奴们更是喜上眉梢,兴致全都集中到了长夫人身上,争先恐後地与老淫妇交欢。
望着眼前走马灯般的家奴,已经被操得气息延延的长夫人,即羞且恼之馀,油然萌生出一种飘逸若仙的幻觉:啊,老娘的愿望已经变成现实了;老娘终於像山阴公主那样,由数十名面首轮流伺候,老娘好幸福啊!长夫人在极端的羞辱之中,找寻着最後一丝的心理平衡。
家奴们还真不客气,竟然将昔日的女主人活活地奸淫致死,好可悲啊!老太监似乎还不解气,又割下长夫人的脑袋,做了溺壶,好可怜啊!
就这样,一个无头的鬼魂,满腹牢骚地在黎明的冷风之中飘逸而去,临行之际,往日里穷奢极欲、贯朽粟陈、紫标黄榜的长夫人,甚至连一件衣服也没来得及穿上,只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,生硬地拽扯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,还没容长夫人看见是什麽人在拽她,精赤条条的身子已经虚无飘眇的离开了地面。
面对着无头无脑的、血渍渍的体,望着随意抛撒的面皮、耳朵、眼珠,专门负责收的小鬼叹息起来:“哽哽,哽哽,唉,零件拆得到处都是,这可让我如何收拾啊!”
“咕嘎,咕嘎,算了,将就事吧!”另一个小鬼看见地上的马嚼子,突然来了灵感,小鬼将马嚼子套在长夫人依然血流不止的脖腔上,顺手拣起面皮,随心所欲地包裹在马嚼子上,又拣起长夫人的头发,插在马嚼子的顶端,末了,俨然是顽童玩橡皮泥,将眼珠、鼻子、耳朵、嘴巴,胡乱贴在一片血污的面皮上,於是,一个极度变形的,令人瞠目的厉鬼,就这样塑造成功了。
“咕嘎,咕嘎,好了,鼻子眼睛,一样不少,走吧!咕嘎,咕嘎,……”
拽扯着长夫人离开阳间的收役鬼,生前也是鸡鸣狗盗之徒,死後一个托生为猪头怪,即蠢笨异常又奇丑无比,然而却非常好色,且性欲旺盛,尤其喜欢马拉松式的超长时性交;另一个托生为面庞似猴非猴,身子似狐非狐的小怪物,就是平安侯在树枝上看见的那个不伦不类的家伙,在民间,俗称为山魈。
山魈因其身材小巧,行动异常灵敏,此怪物爱财如命,对女色则没有猪头怪那样强烈的兴致。这两个家伙均在阎罗殿里充当捕役,每至月黑风高之夜,便漫游於荒山野岭、村头庄尾,专门搜捕垂死之人。
今晚,猪头和山魈又接到死亡证,一前一後地来到马府,马府大宅里群欢的西洋景令阴间的捕役大饱眼福,同时,也缭拨起猪头的淫兴。
看见长夫人终於气了,又被割下了脑袋,两个家伙蜂拥而上,一个拽住长夫人的左臂,一个搬着长夫人的右臂,了了草草地给长夫人整过容,便忙叁火四地飞将而去,一边向地狱飞奔着,猪头怪一边淫邪地抓摸着长夫人的肉墩墩的身子:“哽哽,哽哽,好肥的一身肉哇!哽哽,哽哽……”
死後的长夫人,脖腔上套着马嚼子;挂在马嚼子上的眼珠子什麽也看不见;丝毫也不牢固,呼扇呼扇的耳朵,勉强能听得见两个小鬼说着下流的语言。长夫人张嘴想说些什麽,只有马嚼子吵吵作响,喉管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,两个小鬼见状,冷冷地说道:“哽哽,哽哽,夫人,你已经死了,我们是奉阎王爷的命令,接你去阴曹地府的,……”
好色的猪头道:“哽哽,哽哽,夫人,你虽然年过半百,可是,身体保养的还是如此之好,依然是细皮嫩肉的,看得我们好生眼馋,在你余息尚存之际,也让我们做小鬼的享受一番吧!哽哽,哽哽,……”
说着,猪头冲长夫人淫浪地一笑,只见怪风大作,长夫人眼前更加黑暗了,也不知被两个小鬼拽到什麽地方,耳畔只能听见两个小鬼嘀嘀咕咕,没有别的言语,全是品评自己胴体的淫词秽语,直听得长夫人好不肉麻,业已僵硬的身子居然泛起微微的热气,胯间再次胀膨而起。
原来,那是猪头看不见的鸡巴塞进了长夫人的下体,猪头一边咕叽、咕叽地大作着,一边阴阳怪气地干吼着,同时,两只猪爪在长夫人的胸脯上贪婪地抓摸着、揉抚着,尖硬的蹄尖刮划着长夫人白生生的嫩肉,泛起条条血痕。
“咕嘎,咕嘎,猪头,”也不知被猪头蹂躏了多长时间,昏昏然中,长夫人听见另一个小鬼的催促声,那是狡猾而又刁钻的山魈在说话,“咕嘎,咕嘎,你还有完没完啊,时辰不早了,快点回去吧,否则,咱们又因为工作拖沓而受惩罚了,猪头,你怎麽总是记操不记打啊!咕嘎,咕嘎!”
又是一阵风声拂面而过,冥冥之中,长夫人随意按在面皮上的眼睛隐约看见了两道炯然不同的光束:一束是圆溜溜的大眼睛所发散出的、幽幽的光亮,那是猪头的眼睛;而山魈那两颗如豆的小眼睛则放射着猥琐而又阴险的鼠光。
“咕嘎,咕嘎,瞅什麽,你从此就受我们管治了,”看见长夫人终於有了点视觉,山魈眨巴着讨厌的小眼睛,以警告的口吻冷漠地对长夫人说道,“咕嘎,咕嘎,在阴间,你要听话,学乖点,刚才的事情,你跟谁也不能说,知道麽?记住了麽?否则,没你好果子吃!咕嘎,咕嘎,……”
长夫人努力眨动着眼珠子,直怔怔地环视着猪头和山魈,即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采取一种令小鬼捉摸不透的、不置可否的态度,而在心中,则暗暗嘀咕道:“老娘休能让你们白占了便宜,老娘现在不搭理你们,一旦有了机会,一定让你们好看,让你们偿偿老娘的厉害!”
思忖之间,长夫人已经来到了地狱之门,“哗啦”一声,猪头推开一道阴森森的大门,一股凉丝丝的冥气扑面而来,令长夫人打了一个寒战:“好冷啊!”
“哽哽,去吧,”长夫人的身後响起了小鬼兴灾乐祸的低吟声,“去见判官吧!哽哽,哽哽,呵呵!”
“二位贤弟!”听说要见地府的判官,长夫人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一丝不挂,於是,面露难色地央求役鬼道,“能否给我弄套衣服来啊,我就这个样子去见判官,好难为人啊。衣服不管好坏,只要能遮体就行啊,如果有困难,我可以花钱买啊!”
“咕嘎,咕嘎,这是命中的定数,”山魈阴险无比地说道,“咕嘎,咕嘎,夫人,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麽?哼哼,你生前挥霍无度,甚至把死後的钱财也用光了,所以,来到阴间时,一路上,连件遮体的布丁也没有了,夫人,不要奢望再有什麽衣服可以遮体掩羞了,这是上苍对你的惩罚!对你这样的人,就该如此!咕嘎,咕嘎,……”
一边说着,山魈一边轻轻地推搡着长夫人,长夫人还想再央求一番,怎奈身子已经轻飘飘地、不由自主地、一丝不挂地飘到了阎罗殿上。面对森严肃穆的冥界大堂,长夫人很是知趣地跪匍下来,同时,用眼角偷偷地撇视着公堂,这一看可令长夫人吃惊不小:“啊,是他?这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清官麽?怎麽,他死後在阴界当官了?”
长夫人气的那一刻,恰好是宋朝的清官寇准值班裁判,只见寇老西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,“哗啦啦”地翻阅着一本又厚又重的记事簿,长夫人跪爬上前:“寇老爷,我死的冤啊,寇老爷,你可要为贱妾伸冤啊,我,……”
从厚厚的记事簿里,寇老西很快便了解到长夫人生前的种种秽行,此时此刻又看见这个老荡妇精赤条条地跪在殿前,张牙舞爪地大呼冤枉,寇老西不禁扭过面庞,不想再多看她一眼,冲猪头和山魈频频摆手道:“世上还有如此寡廉鲜耻之人,做出来的秽事让人简直无法启齿,可她还一个劲地喊冤呢,唉,可悲、可悲啊,快快拉下去吧,送她去应该去的地方吧,休要在此继续丢人了!”
“老爷,你听我说,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您反映!”看见寇老爷子丝毫不给面子,情急之下,长夫人决定打个小报告,告发两个役鬼在执行公务时,对她进行了性骚扰。
不待长夫人再开口说话,一条冷冰冰的、斑斑的铁钩子嗖的一声飞进长夫人的嘴里,铁钩子紧紧地挂在马嚼子上,钩身死死地压住长夫人的舌头,长夫人一声惨叫,在铁钩的拽扯之下,因疼痛不得不随着铁钩转过马嚼子。
只见猪头和山魈两个小鬼同时拽着铁钩的另一头,那神态,那架式,分明是在拽扯着一头毫无用处的、行将屠宰的老母猪:“哽哽,老爷,”猪头一边拽着铁钩,一边问寇准道,“这个老淫妇,应该发配到第几层地狱啊?”
“笨蛋!”寇准没作丝毫的考虑,顺手扔过一根竹签:“这等烂女人,牲畜地狱是她最好的去处,你们在地府也服役多年了,难道这点规矩还不了解麽!”
“是,哽哽!”猪头和山魈应承一声,一齐用力,紧紧地拽住铁钩子,钩着长夫人的嘴巴,扭头便走,长夫人痛苦不堪地用手抓住铁钩子,尽量减轻铁钩对口腔的伤害,即便如此,殷殷的鲜血还是地流出嘴角,滴哒滴哒地漫溢在胸脯上。
“哽哽,夫人,”两个小鬼对长夫人方才举动很不满意,只听猪头道:“哽哽,哽哽,你很不配合哦,你丝毫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!哽哽,哽哽,……”
“咕嘎,咕嘎,是呀!”山魈恶毒地扯了扯铁钩子:“哼,想打我们的小报告,看老子撕烂你的臭嘴!咕嘎,咕嘎!”
长夫人又是一声惨叫,在两个小鬼的拽拉之下,跌跌撞撞地行走着,所过之处,不是刀山就是火海,耳畔鬼哭狼嚎,一幅幅惨烈的景象把长夫人吓得屎尿齐流,她手扯着铁钩子,一会瞅瞅猪头,一会又瞟瞟山魈。末了,长夫人又拿出在人间玩得烂熟的把戏,哭哭泣泣之中,流露出欲贿胳两个役鬼的意念:“二位贤弟,地狱实在太可怕了,如能酌情关照一下贱妾,自当不胜感激,贱妾必尽力图报!”
两个役鬼对长夫人生前的状况当然了如指掌,听完老荡妇这番话,决定在这个好逸恶劳、更吃不得一丝辛苦的老女人身上些油水,不过,山魈很是狡猾:“咕嘎,咕嘎,尊敬的马夫人,诚如你所言,地狱之苦,的确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,更何况像你这样的富贵之身了,我们很想帮助你。
可是,你家道已经败落,天子龙颜大怒,已将马四老爷贬为庶人,皇后亲自领兵,操了马府,就是说,你已经一贫如洗、一文不名了。现在,无论是阳间,还是阴间,无论办点什麽事情,想动弹动弹就得拿钱做润滑油啊。马夫人,我说的都是大实话,你莫要动气,这笔费用可不是小数目啊,你拿得出来麽?咕嘎,咕嘎!“
“唉,苦哇!”马夫人一声长叹,沮丧地搭拉下脑袋,情况的确如此,马府已被皇室查操,马夫人哪里还有钱来行贿啊!叹息之际,马夫人便被小鬼拽到了寇准老爷指定的、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二层牲畜地狱。
这里终日昏昏沉沉,目光所及之处,一切景像永远都是朦朦胧胧、若明若暗的,踏进地狱第一步,脚下是污秽遍地,身上是臭气拂面,因前世犯有罪孽而来此受罚的死鬼,或是人面兽身,或是兽面人身,一个个混混噩噩,自生自灭。雌性犯人永远都是高厥着屁股,被公畜不分昼夜地、不论辈份地轮奸着。
活在阳间逞骄横,死在阴间做畜牲。
四爪着地争屎吃,养得肉鲜任宰烹。
伦常全乱无辈份,最终全是盘中羹。
可叹恶人何其多,牲口圈要挤爆棚。
“太可怕了,这哪里是人的生活啊!”在两个役鬼的拽扯之下,长夫人很不情愿地、愁眉苦脸地走进了牲口圈,猪头指着一张又一张迎面而来的兽皮,让长夫人随意选择一张,披在身上,从此为兽,为畜,为牲。
“咕嘎,咕嘎,夫人,”山魈攀着沾满粪便的栏杆,不嫌肮脏地上窜下跳,“请随便选择一张吧,想做牛、做马、为猪,为狗,完全是你的自由,请你选择吧,嘿嘿,咕嘎,咕嘎!”
“不,呜呜……”望着一张张毛绒绒、血淋淋、千奇百怪的、异味漫溢的兽皮,长夫人悲切切地呜咽起来:“不,这太可怕了!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,呜呜”
长夫人满怀着最後一线希望,向两个役鬼央求道:“马府虽然败落了,财产全部没入皇室,可是,贱妾的娘家乃名门望族,有良田百万顷,豪宅数百栋,金银珠宝堆积成山。二位贤弟,如能协助贱妾重返阳间,贱妾可以回娘家取些金银来,以为行贿之用!无论如何,贱妾也不能过牛马不如的生活啊。二位贤弟,为贱妾想想法子吧,让我尽快转世为人吧!回到人间後,我必当重谢,绝不食言!
我发誓,我向天发誓!“
“咕嘎,咕嘎,那好吧,”急於大捞一把的小鬼终於动心了,断然将可能酿成的恶果抛至脑後,决定铤而走险了,“我们带你去阳间走一趟,你要尽可能地多取些银子来,以赎罪身!咕嘎,咕嘎!”
在金银的诱惑下,两个役鬼利用职务之便,自作主张,扔掉铁钩,架起长夫人重返人间,一路上,狡猾的山魈有些放心不下,担心长夫人会一去不返,自己无法向上级交代,弄不好,不仅丢了饭碗,还要受到重罚。於是,山魈决定与长夫人一同前往,临行前,山魈叮嘱猪头道:“咕嘎,你在这里等着我们,记住没有哇!咕嘎!”
“记住了,哽哽!”猪头傻乎乎地答道:“我等着你们!哽哽!”
猪头非常听话地伫立在云端,眼睁睁地看着山魈与长夫人消失在黑幕之中,山魈早就按奈不住了:“咕嘎,咕嘎,夫人,你娘家到了,你快进屋取钱吧!咕嘎,咕嘎!”
长夫人从云缝向下望去,果然到娘家了,啊,终於回归故里了,望着那熟悉的高墙大院、红砖碧瓦,长夫人百感交集,她羞於裸身拜见父母,央求山魈给她弄件衣服来,山魈无奈地摇摇小爪子:“咕嘎,咕嘎,夫人,我真的没办法啊,对於别的死鬼来说,弄一件衣服平平常常,不过举手之劳,可是你,不行,恕我本事尚小,功夫始终未修成正果,实在无法满足你的要求!不好意思了,咕嘎,咕嘎,”
然後,山魈催促道:“夫人,时间不早了,快去向你老爹要钱吧,否则,天亮了,咱们想回去,都来不及了,一旦让判官知道了,那麻烦可大喽!咕嘎,咕嘎!”
“唉,看来,只好如此了,”长夫人只好赤裸着胴体,顾不得羞耻,在寒风中徘徊於娘家的大宅院里,“爹,娘!”光着身子,长夫人实在无颜进屋见她父母,她用已经冻僵的手指敲打着娘家的窗户,惊醒了老迈的爹娘。
看见窗外光溜溜的女儿,老娘悲痛欲绝,听罢女儿的哭诉,守财奴的老爹断言拒绝:“你这是自作自受,嫁出门的女,泼出门的水,滚,我不想与你一同丢脸,休要再让我看见你!”
“父亲,”老爹这番话无疑是当头一棒,打得长夫人晕头转向,她彻底绝望了,“你怎能如此绝情,想我显贵之时,背着马四,没少给你送钱送物哇,如今女儿落难在地狱,你怎能见死不救,爹爹啊,我的爹爹啊!你老如果不肯拿出银子来,女儿就要永远做牲口了!”
“没有,我的银子全都买房置地了,我一分钱也没有了!”
无论长夫人怎样哀求,老父亲毫不动容,看见如此冷血的生身父亲,小鬼山魈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:“咕嘎,咕嘎,好个铁公鸡啊,对自己的女儿,也是一毛不拔啊,你已经年愈古稀,还是如此的惜财,老天爷终有惩罚你那一天,你就慢慢等着吧!夫人,咕嘎,咕嘎,”山魈又转向长夫人,“休要理他,想弄钱,办法有的是,只要你想干,总会搞到银子的!咕嘎,咕嘎!”
“我干,我干!”听罢山魈的话,处在绝望之中的长夫人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曙光。山魈委惋地向长夫人讲述了如何搞银子的办法,长夫人迟疑片刻,很快,为了讨得银子,赎买生前的罪恶,长夫人抛却了最後一点廉耻:“我干,我什麽都干,只要能搞到银子,赎回人身,再下作、再淫荡的事情,我也愿意干!”
於是,山魈说服了猪头,每至更深夜半之时,猪头便将长夫人放出地狱,由山魈引领着,流窜到人间。
“跟我来,这户人家很有钱的!咕嘎,咕嘎,”
阴间的收工对阳间的情况非常了解;谁家有多少口人;多少宅院;多少土地,都熟记於心,至於多少金银、细软,等等,等等,因为主人深藏不露,山魈也无能从知晓,只能凭感觉猜测了。
山魈引着长夫人的鬼魂来到一户它认为应该富有的大户人家:“去吧,去他家闹腾闹腾,准能搞到不少银子。咕嘎,咕嘎!”
“哈哈哈,咕嘎,咕嘎!”山魈向长夫人眨巴了一下老鼠眼,长夫人心领神会,淫荡无比地狂笑起来,随即长腿一抬,光当一声踢破院门,精赤条条的身子直扑闺房而去。
闺房内登时烛火通明,长夫人光溜溜地出现在烛光之下,就在小姐的面前,或是在贵妇的床前,要麽摆出各种不堪入目的淫态,要麽满嘴淫词秽语,不绝於耳,吓得小姐、贵妇们或是当场休克,或是哭叫不止:“鬼,鬼,闹鬼了!”
就在这混乱不堪之际;就在房屋主人驱赶家奴满院子追赶光□女鬼之时,小鬼山魈趁机下手了,它潜入内室,以常人无法想像的机敏,偷走深藏各处的金银细软,一旦得手,便冲正在戏耍着家奴的长夫人打了一个响鼻,身子一跃,乘着夜色,双双溜走了。
猪头早已等候多时,看来山魈满载而归,猪脸露出满意的微笑,猪爪一伸,便与山魈瓜分起脏物来。每当此时,长夫人总是站在一旁,喃喃地问道:“二位贤弟,我天天出去做活,赎身转世的钱,应该赚够了吧!”
“啥?”两个小鬼几乎同时摊开了双手:“就这些散碎银子、布头布脑的,也想赎身转世,夫人,你别作梦了,咕嘎,咕嘎!”
“可是应该有多少两银子才算够呢?”长夫人试探性地问道:“二位贤弟,能不能说出个准数来,贱妾心里也有个谱啊!”
“嗯,这个麽,哽哽,”猪头思忖了半晌,笨哈哈地摆弄着手指头,说起话来一贯吱吱唔唔、没头没脑,更是毫无条理,“哽哽,哽哽,夫人,这个麽,用金银赎罪,在阴阳两界皆可进行,不过,到了阴界,价码至少要翻十倍啊,如果阳间是一两银子,到了阴间,就变成一斤了。臂如在阳间,最轻的鞭笞之刑,若不想挨鞭子抽,想用银子来赎,至少也得十两银子,杖刑是叁十两,徒刑是陆拾两,流刑是壹佰两,斩首是贰佰两,凌迟是伍千两,夫人,这些银两再乘以十,应该,应该,是,是多少两啊?哽哽,哽哽!”
“啥?”长夫人听罢,惊得目瞪口呆,活着的时候虽也是一方巨富,不过,最盛极之时,府内所存也未曾有过万两白银啊,而猪头算的这笔帐,绝对是天文数字了。长夫人又绝望了:“唉,我就是干一百年,也赚不来这麽多的银子啊,老天爷,这可如何是好哇!”
“别听它的,咕嘎,咕嘎,”山魈急忙冲猪头使了一个眼色,“什麽乱七八糟的,你少说两句,越听我越糊涂了!咕嘎,咕嘎!”
为了不让长夫人过份失望,让她的心中残存一点点可怜的生机,继续在阳间行淫骗钱,山魈以勉励的口吻道:“咕嘎,咕嘎,夫人,莫要灰心,莫要失望,你要坚定信心,继续努力,继续努力!曙光就在眼前,……,咕嘎,咕嘎,”
长夫人的确没有灰心,更没有气馁,她光着屁股越闹越凶,一个时期内,把阳间搞得乌烟瘴气。为了避邪除淫,净化风俗,民间请来巫师神汉,长夫人毫无防备,夜深人静,准时出现,结果被神汉逮个正着,幸有山魈尾随在後,及时相助,略施小计,长夫人才免除大难。
受到这番惊吓,长夫人再也不敢贸然而行了,而山魈敛财心切,极力怂恿长夫人,为了给长夫人壮胆,山魈不知从哪弄来一张黄橙橙的虎皮:“夫人,穿上它,再出去的时候,谁也不敢惹你了,你从此就成为山中之王了!”
起初,长夫人不允,誓死不想为虎为兽,山魈花言巧语,说这不是平凡的虎皮,这是神虎的皮,披在身上,胆量倍增,气力陡涨,从此再也不怕所谓的巫师神汉了。
在山魈的软磨硬泡之下,长夫人犹豫不绝地披上了虎皮,身体果然产生了奇妙的变化,彷佛有着无穷的力量,同时,胆量也是空前地倍增,只听长夫人大吼一声,发出的声响令山魈浑身狂抖不止,本能地向後退去。
长夫人扭转过头,眈眈地盯着山魈,山魈毫无戒备,仍然大谈特谈虎皮的好处,谁知长夫人大嘴一张,嗷地扑向山魈,如果不是山魈一贯机敏,及时躲开,那颗小脑袋瓜早就成为长夫人的腹中之物了。
一张虎皮黄橙橙,淫妇欣然披在身。
张牙舞爪纵声吼,漫山遍野去耍横。
“咕嘎,咕嘎,嗨,这畜牲玩意,披上虎皮就谁也不认了,连自己的主人也敢吃了,哼,走,咕嘎,咕嘎!”惊魂未定的山魈指使着长夫人再次来到阳间,“咕嘎,咕嘎,夫人,你现在有能耐了,本事大了,脾气也大了,谁都敢吃了,我倒要看看,你是否敢把亲爹亲娘也吃喽,去吧,那是你娘家!咕嘎,咕嘎!”
听了山魈略带怂恿的话语,想起了亲爹不肯为自己赎身之事,长夫人气忿难消,她扑进家门,果真就把亲生父母咬死了,醮着鲜血,吞进了肚子里。
山魈大喜,摇身一变,化为死者的儿子,将长夫人吃剩的骨头草草收殓,便以迁居为名,将老两口的大片田产和房宅,低价抛售了。而披着虎皮的长夫人却不知溜到哪里继续害人去了。
“不行,咕嘎,咕嘎!”山魈背着那沉甸甸的钱袋子,开始寻找长夫人的踪迹,寻遍了荒山野岭,连个老虎的影子也没找到,山魈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,此虎一旦被民间捉住,告到寇老爷堂上,自己决然没有好果子吃啊!
就在长夫人走失那一天,十二层地狱的牲口圈里突然人满为患了,原来是宫中的彩女,哭哭咧咧、叽叽喳喳的到地狱报道来了,与长夫人一样,宫女们也不想过这种畜牲的、终日被公畜肆意奸淫的生活,此时,她们虽然也是生着兽面,依然忘不了昔日高贵的身份、无悠无虑的生活,她们虽然已经认不出彼此,通过毫无廉耻的呻吟声,仍然能够听出来对方是谁:“冤啊!”
有宫女忿忿不平:“沦落到这般境地,咱们岂能自甘坠落,逆来顺受呐,这都是平安侯所为,姐妹们,若想翻身,若想找回体面,我们必须联名上告!状告淫贼阿二,他淫遍各地,害人无数,非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,还被天子尊为师爷,封为侯爵,这太不公平了!”
此话即出,立刻一呼百应,於是众宫女联名状告淫贼阿二,看见人多势众,正名昭雪大有希望,受到淫贼侵害的其他女人,也跃跃向前,签上自己的名字:“姐妹们,算我一个,我也要状告淫贼!”
“也算我一个,我不会写字,谁能帮帮忙,帮我签上名字!”
“肃静,肃静,一个一个地说,什麽,冤枉,你们何冤之有哇!”接待宫女们的,当然还是判官寇准,看罢状子,寇老西以训斥的口吻道:“你们完全是自作自受,身为宫廷贵妇,不珍惜幸福的生活,却偷起汉子来了,坏了皇朝名声,沾污了皇宫的贞洁,你们何冤之有?罚你们为牲畜,完全是罪有应得!”
宫女们不服:“我们不对,我们偷嘴吃,可是,那个大淫贼罪孽更为深重,老爷为何不治他的罪,是否因为他是山西人,而受到寇老爷的偏袒呢?”
“嘟”这句话可把寇老西气坏了,“你们搞错了,老夫是陕西人,不是山西人,”寇老爷继续道,“我寇准为官,不仅两袖清风,更是刚直不阿,这在人间,已有公论,一介毛贼,为人不齿的阿二,我与他何干,我为什麽要偏袒与他?哼,岂有此理!”
“老爷既然与阿二无干,为何不治罪与他?”
“是呀,同为山西人,同样是淫贼,桑冲的罪恶并没有阿二严重,却受了凌迟之刑,而阿二呢,不仅逍遥法外,还高官厚禄!这世道,还有公平麽?”
“这,”宫女们这一追问,寇老西着实为难了:“查阿二这,行奸良家妇女、诱骗大家闺秀无数,实为罪不可赦,念其救驾有功,天子有旨,且饶他一命。老夫身在地府,对於阳间之事,也奈何不得!并且,阿二这,坏事虽然做了不少,可是,从某些方面来说,对朝庭还是有功的,这是不可否认的!这便是老夫没有治他罪的缘由!你们好生改造自己,洗心革面,争取早已赎回人身,取得人的尊严!去吧!”
沦为畜牲的宫女人数甚众,寇老西苦口婆心地说服了王氏宫女,第二天,不知受谁的怂恿,李氏宫女又喊起冤来,更有聪明机敏的宫女,指使被阿二害死的良家妇女,诸如董事、贾荃、张小姐,……,等等,尤其是大家闺秀贾荃小姐,在众宫女的怂恿之下,再也不顾及所谓的颜面,挺身而出,状告阿二。
贾荃之案,的确又冤又惨,在阳间就闹得沸沸扬扬,许多官员都因此吃了锅烙。此案馀波未尽,又闹到阴曹府地中来,寇老西汗颜:纵观此案,源头就在阿二,没有阿二,便不会酿成此案,这等淫贼,的确应该早日抓捕归案,免得继续祸害人间,造孽无数。
“来人啊,”寇老西终於震怒了,唤来地狱捕役,签发了逮捕证,猪头和山魈持证去擒拿阿二,不多时又转了回来,“咕嘎,咕嘎,禀老爷,那阿二被天子接进宫内,待为上宾,简直当祖宗一样供着,在下职位低贱,断没有闯入皇宫揖拿凶犯的资格啊!咕嘎,咕嘎,……”
被晋封为平安侯的淫贼在皇宫内养尊处优,寇老西一时奈何不得,便写了一份报告,请求阎罗派遣高级捕役,进宫捉拿阿二,阎罗不准,理由相当的充分:皇室禁地,怎敢如此放肆?你寇老西就不为自己子孙的前程考虑考虑麽?
寇老西忍气吞声:“淫贼啊淫贼,我倒要看一看,难道你一辈子也不出皇宫了,只要你走出皇宫来,我必捉你!否则,大家就会指责我:偏袒同乡!虽然我一再声明,自己是陕西人,与你无关,可是没用啊,大家都认为我与你同乡。”
没过多久,寇老西了解到阿二已被皇后委惋地逐出皇宫,正在去往封地的路途中,寇老西认为机不可失,正欲派捕役捉拿淫贼归案,又受到国舅的阻挠。国舅的事情,也从阳间闹到了阴间,地府里已是尽鬼皆知了。空照尼姑准备利用淫贼,颠覆天朝,国舅倾力相助,凭着在阴府的职权,极力阻挠寇老西捉拿阿二。
寇准向来不缺乏智慧,为了平息众宫女以及其他受害者的不满之情,寇老西决定绕过阎罗和国舅,智取淫贼阿二:“这点小事,岂能难倒我寇老西也!”
寇老西决定利用淫贼出行的机会,派遣地府的捕鬼,施以小计,将淫贼捉拿归案,不料想,这阿二可不是平凡之辈,寇老西太过小看他了。京郊午夜血案,不仅没有杀死淫贼,马府的奴婢沫儿却无辜而亡,阴间又多出一个冤鬼来,加入到告状者的行列中,令寇老西大为光火;一不做二不休,寇老西又在驿站设下圈套,孰料二背兜临时反窜淫贼,稀里糊涂地成了替罪羊。
“唉,”接二连叁的失败,令寇老西无地自容,正附案叹息着,忽有差役来报,已经打入十二层地狱的老荡妇,不知何故流窜出来,披着虎皮在阳间频繁作案,伤人害命,劫掠钱财,被村民设计捉住,告到阴曹大堂。寇老爷拍案而起,令役鬼将长夫人押上大堂:“你生前罪孽深重,非但不思改悔,还继续为恶,来人呢,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,用石碾磨成肉泥,化为粪肥,发挥她最後的一点作用吧!”
“老爷,”被剥下虎皮的长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,“老爷饶命,贱妾虽罪该万死,不过,在阳间还遗有一虎仔,老爷若杀了贱妾,虎仔由谁来抚养啊!”
“哼,”寇老爷迟疑一下,不再理会长夫人:“来人,把猪头、山魈也给我押上来,一并治罪!”
寇老西以协助长夫人为恶的罪名,将猪头和山魈贬为脏鬼,在地狱里专伺污秽之事!
“老爷,您老有所不知啊!咕嘎,咕嘎,”
猪头哑口无言,甘愿受罚了。
这在关键时刻,山魈显得异常的震静,听罢寇老西的处罚判决,狡猾无比的山魈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白,而是这样说道:“咕嘎,咕嘎,据我所知,牲畜地狱里关押着许多冤鬼怨魂,她们心存不满,只要一有机会,便会溜出牲口圈,到人间为恶,以心中之忿,马府的夫人仅是其中的一个而已,日後老爷应加强对畜牲地狱的管理,免得再有冤鬼跑出来,为害人间!咕嘎,咕嘎!”
“哦,”山魈的话让寇老西不能不认真地对待,他瞅了瞅山魈,沉吟片刻,“大凡刑事案件与宫廷有所关联,本来简单的事情从此就复杂起来,世间之事,怎能样样清白,老夫心中自有主张,我又派出一批捕役,想那淫贼小儿不日就将揖拿归案!”
“咕嘎,咕嘎,老爷有意擒贼,却屡屡落空,”山魈跪在寇老西的面前,略带讥讽地言道,“咕嘎,咕嘎,那淫贼自出道以来,淫遍大江南北,一贯福星高照,直至爬上侯爵的宝座,想来必有天数照应,老爷若想为民除害,还要另谋良计!咕嘎,咕嘎!”
“良计,”寇老西反问道,“我知道,你小子有点小聪明,说一说,你有什麽好点子来擒拿淫贼啊”
“咕嘎,咕嘎,老爷,”山魈道,“通过正常渠道擒拿淫贼,阻力重重。现如今,那淫贼已好比是皇城中的老鼠,神树里的骚狐,你若打老鼠,必然要损毁皇城,这为天子所不允;你若拿骚狐,神树或多或少也会受到伤害,这又涉及到佛门、道观!咕嘎,咕嘎,……”
“如此说来,”山魈这番话说得寇老西好不气,“这淫贼是捉不得了!”
“咕嘎,咕嘎,老爷,”山魈眨巴一下小眼睛,“咕嘎,咕嘎,既然不能名正言顺地捉拿淫贼,为何不施以小计,让淫贼死於意外呢,比如:不慎失足,摔得粉身碎骨,或者是,被狼吃了,被虎咬了,这都可以啊,这叫非正常死亡,就是天子知道了,也奈何不得啊!老爷以为如何?咕嘎,咕嘎!”
“好,太好了,”寇老爷一拍大腿蹦得好高:“好点子,太妙了,老夫这就试他一试!呵呵!”
寇老爷乐得笑出声来,立刻探查阳间,淫贼已到了封地,正在土着人面前,仰仗天朝,狐假虎威呢。这不,他又淫性发作,戏弄青鸟部落的大闺女,寇老爷怒发冲冠,施以小计,杨十叁毫不犹豫地将平安侯扔进了深渊里,孰料,好事多磨,飘在半空中的淫贼被空照托住,继续为害去了!
“嗨,”寇老爷又叹息起来:“又让他小子逃过一劫!”
“咕嘎,咕嘎,老爷,”山魈认为时机已成熟,自己立功赎罪的时刻已来到了:“咕嘎,咕嘎,还是依奴才意见,让狼或者是虎吃了他吧?咕嘎,咕嘎!”
“好吧,就依了你,”而在此时,淫贼已被白猿识破,捉在爪心,欲撕成碎片,寇老爷心头一喜,急忙翻开淫贼的档案,又失望了,“这家伙还是死期未到啊,算了,我立刻签发一张逮捕证,将其捉拿归案,不能让他再为害人间了!”
於是,寇老爷匆匆签发逮捕证,役鬼山魈令长夫人重新披上虎皮,临行前,反覆叮嘱:“咕嘎,咕嘎,这次一定有要出色表现,否则,你将永世不得超生!
咕嘎,咕嘎!“
“放心吧,”听说去捉淫贼,长夫人把虎牙咬得咯咯直响,“老娘我恨死他了,上次没有烧死他,这次,说什麽也不能放过他,一定把这小子撕得粉碎,吞进肚子里,变成一滩大粪!”
嗷,重披虎皮的长夫人浑身威力剧增,她冲两个主子嗷地吼了一声,纵身一跃,又回到人间,捉拿淫贼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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